118|变数(第3/5 页)
玉逸尘搂紧了贞书道:“那是大约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冬,下了好几日的雪都不能停止,我一个人住在永巷中一间坏了门的破屋中的光板床上,等待着慢慢到来的死亡。风吹雪飘进来盖住了我的身体,透骨的寒意挥之不去。那时还是太子的李旭泽不知怎样躲过了一众宫婢奶娘并太监们的眼睛跑到了永巷中。”
他伸手形容了道:“他亦同我一般大小,披着一件金黄色细锦内里裘绒的斗篷,怀中抱着一只热腾腾的糯团子。他好奇的趴在那长长通铺的床头,解了斗逢罩在我身上,并将那热乎乎的团子递给了我。当太后带着太监宫婢们赶来的时候,他便指名非要我陪读不可。我由此才能得药汤医治,并陪伴他一直到成年。”
他微微苦笑:“当然,我有些事也瞒着他,但大多数的事情仍是一力为他所做。于他,我已是不负。但我是个畸零人,骨子里抹不去想要毁坏一切美好的*,所以我经常弄的四处狼伉,做一些能叫我自己心舒却祸害人间的事情,但我从不为此而后悔。在这人世间,我无来处,亦无去处,若地狱可期,便是唯一归处。我唯一伤害过的,对不起的也只有你。”
贞书拍了拍玉逸尘的手道:“睡吧。”
他终将要为自己双手上沾的那些鲜血负责,到那时候,她就陪他一起下地狱吧。
次日一早,他们仍是一同出门,玉逸尘将贞书送到东市才要离去,贞书解了罗衣给他,再次叮嘱道:“若真的有那一日,无论你在那里,什么情况下,一定要记得叫人来找我,我必去送你,取簪子。”
玉逸尘道:“好。”
他仍穿着红色滚黑边的太监服,外面罩着那件牙色裘绒罗衣,目送贞书进门关了门,仍负手仰头站着,许久许久,待孙原来催了两次才上马车。梅训随车走着,用只有玉逸尘才听得见的小声音言道:“我瞧宋姑娘心里仍是向着公公你的。为何我们不早做决断,突条后路出来。”
玉逸尘也不掀帘子,在帘内微笑不语。他总愿意听人提起贞书,当然,最好是说贞书喜欢他。虽然他心里是确定的,但总愿意别人也知道,也能肯定。
此时天上一弯新月如勾,正是冬月初的光景。他上回跟她求婚,大约是两个多月前,那时候她就已珠胎暗结,只是自己还不清楚而已。那时候,他爱她仍是自私的爱,想要她跟他一起走,逃出一线生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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