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徵 (八 下)(第4/5 页)
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经历了最初的软弱后,萧皇后快速镇定了下来。“就这些么?”她抹去腮边的泪,冷笑着向两位肱股之臣询问。
“就,就这些。臣等不知道该不该让陛下,陛下知晓?”裴矩和虞世基二人被萧后盯得脊背发凉,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
“还是,还是别让陛下知道了吧!反正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况且你等已经瞒了他那么多,何必不再多瞒一件!”萧皇后笑了笑,命令。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仿佛顿悟禅机般,瞬间放下了心头所有负担。
“但,但凭娘娘做主!”裴矩和虞世基互相看了看,然后迫不及待地回答。一件让人魂飞魄散的消息居然如此轻松地就能蒙混过关,早知道如此,大伙又何必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陛下刚刚睡着,你们去处理其他事情吧。等他醒来后,自然会召见你们!”萧皇后回头看了看醉梦中的杨广,笑着叮嘱。
“臣等遵命!”裴矩和虞世基两人也心虚地向寝宫内看了一眼,躬身回答。
望着两位肱股仓惶远去的身影,萧皇后愣愣地站了片刻,然后又缓缓转回了寝宫内。没有必要再去问吉儿的意思了,丈夫所看重的人十有**已经不在人世。这个曾经鼎盛的大隋朝,也很快就要如园里的琼花一样落去。既然结局已经依稀可见,与其清醒着忍受折磨,还不如和陛下一同糊涂着,直到路的尽头。
“外边有什么事情么?”龙床上的杨广翻了个身,喃喃地问。
“没事,园子里的琼花落了!”萧后笑了笑,低声回答。
“嗯,没事就好!你也休息片刻吧。别操心太多,累坏了身体!”背对着妻子,杨广梦呓般叮嘱。借着打哈欠的瞬间,轻轻用手抹去了眼角上的泪痕。
—————————————————尾声——————————
四月的天,就像上位者的脸,谁也预料不到何时阴,何时放晴。这种电闪雷鸣的气候最招人烦,特别是在心神不宁的时候。监军御史萧怀静手里拿着一支笔,坐在书房内沉吟。砚台上的墨都已经快凝住了,一份奏折却写了再揉,揉了再写,半天也想不好合适的措词。
“反正姓李的已经兵败身死,怎么糊弄都不会有人替他出头!”看了看对着窗口砸个不停的闪电,他自言自语地替自己壮胆儿。但左右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心里边也惶惶的,仿佛感觉到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儿般。
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对手不过是个莽夫而已。自己和东都的那几位大人只是动了动嘴巴就除掉了他。虽然又让李密捞的个大便宜,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他挑战大伙的底限来得好。况且会打仗武将多得是,当年晏子二桃杀了三士后,齐国不照样有司马将军撑起半边天么?
莽夫,到最后关头依然有妇人之仁的莽夫。想到当日的凶险情况,萧怀静至今还心有余悸。四万多郡兵从前线掉头向西,当时大伙都以为捅了马蜂窝。谁料郡兵只是各回各家而已,姓李的根本没有造反的勇气!
他既然到最后都没造反,再牵强附会地说其心怀不轨就糊弄不过去了。不如把“功劳”全推给瓦岗军。想到这,萧怀静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秦叔宝和罗士信两个也不用在大牢里关着了,许给他们些好处,两个不入流的地方武将还不感激自己平反昭雪之恩。武将么,就该是文人手里的剑,指向哪里便砍向哪里,最忌讳自己想东想西。
“萧大人忙什么呢?”一声招呼从门口传来,打断萧怀静的思绪,抬起头,他看见裴仁基缓步踱进书房。
“在想给江都的奏折。裴、虞两位大人问李将军到底有没有反意,我不太好回答!”萧怀静抬头看了虎牢关守将裴仁基一眼,然后又将心思集中到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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