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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倦了,到下午时分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竟是歇了下去。浩浩荡荡的元家军队伍进了长安城,但只能在朱雀门外止步,唯有几位使者及“元嘉”能够继续往里行过天门街,再抵达巍峨宫城。
龙首原上的新宫殿就快要落成。有传闻说太女继位之后,不日将迁至新宫城,旧宫城从此就只能抱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沉寂下去,再无人问津。
然登基大典仍在旧宫城,太女召见新皇夫亦是在这里。暮色迫近,空气里的燥热却不减,两仪殿的筵席早已经备好,礼部也赶在承天门鼓声敲响前送来了新帝王及皇夫的礼服,奢侈地呈放在长案上,在宫灯映照下显得分外夺目。
内侍略显尖利的传报声到来,正是“元嘉”到了。
李乘风极少出关中,而元信这位弟弟一直养在山东,因此李乘风只见过幼年时的他。内侍传报声落,昏灯笼罩下的殿门口出现了一位高挑的华服青年,面上则戴了一只精巧面具,将大半张脸都遮去了,正是乔装的颜伯辛。
李乘风抬起头看过去,他走进来俯身行礼:“臣见过殿下。”
“听说你在山东受了伤,所以遮了脸?”李乘风下意识伸手去执酒盏,但却在碰到盏壁的瞬间惊醒般地抽回了手。
这是戒酒之人下意识的反应。她刻意避酒,是当真如宗亭所言“中丹药之毒已深”了吗?站在门口的颜伯辛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动作变化,随即又听她说:“在我面前不必遮掩,摘了吧。”
颜伯辛道:“殿下不在意,但臣十分在意,就容臣养好伤再摘吧。”
李乘风抬眸将他打量一番,也不再执着此事,指了一张小案道:“坐。”
颜伯辛闻令坐下,面前美酒佳肴满案,是极盛情的款待,但其中却藏着太女的龌龊心思。颜伯辛目光警敏地一一掠过那些酒菜,袖子里却捏紧了字条。方才进来前,遭遇一位行色匆匆的内侍,那内侍撞了他,但同时却往他手里塞了条子。
一来是传达宗亭的安排,二来是让他千万不要饮酒。
因此颜伯辛用饭期间,竟是碰也未碰那盏酒。旁边一老成内侍问道:“将军为何不饮酒呢?”
“饮酒加重伤势,而我指望这伤快些好。”他瞥一眼那内侍,同时又将这有理有据的回答通过目光传达给李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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