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朕即皇帝!压服胡濙!大灾背后,王越(第2/5 页)
张敏临死前,好似感到什么东西爆了……
一看就知道,准是陛下逼的!
朱祁钰也愣住了:“太傅入宫,为何无人禀报?”
冯孝吓得跪在了地上,嗔怪地看向怀恩。
怀恩磕头,乾清宫人都被叫来观看太子剖心,宫外无人把守。
“六部和内阁商量出了赈灾对策,老臣来给陛下送奏章来了。”
胡濙气势汹汹:“哼,若非老臣亲眼所见,如何看见虎毒食子的一幕?陛下,太子在干什么?您在让他干什么!”
朱祁钰瞥了眼朱见深,真会演戏啊。
“都撤了,朕和太傅有贴心话要说。”
朱祁钰让人把死人拖下去,赐座给胡濙。
但胡濙入殿后,坚持跪在殿中央,不肯坐下。
他本来是想和皇帝好好谈谈的,希望和平过渡陈循死后的日子,维持朝堂平稳。
却万没想到,居然看见如此残忍一幕。
朱见深可怜巴巴地哭着,看得胡濙心疼。
“老太傅,朕与太子父子情深,朕教他一些自保的手段罢了。”朱祁钰暗恼,朱见深太会演戏了。
“陛下,这叫父子情深?太子今年才几岁啊,您就让他杀人?还剖心杀人?如此太子,日后如何治国?”
胡濙此话,吓得朱见深收了眼泪,惊恐地跪在地上:“太傅,本宫知错了!”
“太子莫怕,老臣在这。”胡濙安抚朱见深,对皇帝怒目而视。
“哈哈,不过杀人而已?太宗几岁杀人?仁宗、宣宗二帝没杀过人吗?朕没杀过人吗?太傅您杀人的时候又多大?好了,太子受惊了,回东宫吧。”
朱祁钰想大事化小,他要和胡濙缓和关系,所以该低头就低头,反正他也没打算真处置太子。
“儿臣告退!”朱见深哭着磕头,把可怜扮演到了极致,连朱祁钰见了都于心不忍。
“去吧,太子吓坏了,让项司宝过去伺候你,这万宫女是忠是奸,还需辨别,暂且留在乾清宫吧,朕帮你看着。”朱祁钰冷笑,还治不了你了。
朱见深浑身一颤,皇帝在报复他呀!
他跪在地上,心中颤抖。
胡濙人老成精,叹了口气:“陛下,成全太子吧。”
“老太傅,您不生气了?”朱祁钰抬起眼眸,没借机发作,他要和胡濙修复关系的。
“老臣请求陛下,以后绝不能让太子做如此暴戾之事,今日之事,老臣帮着太子遮掩下来,此事到此为止,不可传出去。”
胡濙当然看穿了皇帝的谋略,你臭了,想把太子也拉进屎坑嘛。
问过朝臣了吗?
我们要辅佐一个如仁宗般的英明皇帝,而非如你这般暴戾之君!
“也罢,太子名声重要,明日便说,东宫三个太监撞在刀刃上,死了。”
胡濙翻个白眼,皇帝这是要跟他做交易呢!
“请太子回宫吧。”胡濙缓缓道。
“太子,快把老太傅扶起来。”朱祁钰目光一闪。
胡濙瞥了一眼,太子手上全是血,让他来扶,岂不弄了自己一身?
唉,皇帝的小心思啊!
朱见深的手无处安放,又不敢违背皇帝命令,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胡濙。
“太子搭把手吧。”胡濙叹了口气。
“本宫谢太傅!”朱见深小心翼翼扶起胡濙,把受气包演得淋漓尽致。
又被朱见深得逞了!
朱祁钰眸子一阴,朕这个坏人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罢了,就让项司宝好好伺候伺候你吧!
打发走太子和万贞儿。
朱祁钰让人关门,让所有太监退出去。
“老太傅进宫,所为何事啊?”朱祁钰语气平和。
皇帝的小心眼,真是一脉相承啊,和太宗皇帝像,和宣宗皇帝像,唉。
胡濙看了眼身上的血迹,叹了口气。
“启禀陛下,阁部拟定了赈灾条目,请陛下过目。”
胡濙把奏章呈上来。
朱祁钰一目十行,这些赈灾方略老生常谈了,却都是行之有效之策。
“准。”
“陛下,只是户部空空,没有钱粮赈灾呀。”胡濙苦笑。
“先调常平仓的粮食应急,中枢这边朝堂再想办法。”
“不能让灾民饿肚子啊,灾民饿了肚子就要造反啊,不能把山东也变成湖广了。”
“两京十三省,能给朝堂提供税赋的省份越来越少了,这天下已经不堪重负了,太傅。”
朱祁钰叹了口气。
大明天灾之多,堪称历史之最。
太平盛世无非是粉饰出来的罢了,就是因为造反还不够多,财政还没彻底崩溃罢了,就被文官鼓吹出个所谓的盛世,其实民不果腹,遍地白骨。
这个家,朕没当好啊。
“陛下担忧是对的。”
胡濙犹豫道:“老臣年轻时,游历天下,那时还是永乐朝,常平仓已经名不副实了。时过境迁,恐怕更加败坏,老臣担心陛下以常平仓赈灾,恐怕是逼着流民去死呀。”
说着,他跪在地上,担心皇帝听不了真话。
也做好了皇帝大发雷霆的准备,但不想让山东烽烟四起,就不能用常平仓赈济,那是逼着灾民造反啊。
“老太傅请起,老太傅所说,朕何尝不知道?前两年江西发大水,朕用常平仓赈济,死者不计其数,甚至到了现在,江西也不安稳。”
朱祁钰亲自扶起胡濙:“老太傅和朕说此知心之言,朕心甚慰。”
“可是,京仓也没有余粮了啊。”
他目光恳切地看着胡濙:“老太傅可有妙策教朕?”
“倘若没有瓦剌叩边,还可从中枢调粮赈济,可如今……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只能跟商贾买粮。”
“粮商肯把粮食卖给朕?”朱祁钰不信。
这些粮商巴不得天天灾荒,怎么肯把粮食卖给中枢呢?他们会用最少的粮食,榨干灾民最后一枚铜板,至于百姓死不死,关商贾何干?
而且,还有本地豪强大户呢,他们自然趁火打劫,收拢流民为佃户。
每逢灾荒,朝堂为赈济绞尽脑汁,挠破了脑袋,而这些人却开展饕餮盛宴,放肆狂欢。
地方官吏也不干净,三方合力,倒霉的都是穷苦百姓。
“启禀陛下,倘若朝堂直接去买,自然是不卖的,但可以商贾的名义交易,只是价格方面贵了一些,起码少死一些灾民。”胡濙小心翼翼道。
“朕若杀鸡取卵呢?”朱祁钰声音一寒。
把这些该死的粮商,直接抄家灭族不就完了?
“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宣镇告急,山东大灾,倘若陛下再以霹雳手段治灾,恐怕遗祸无穷啊!”
胡濙没说透,其实是说:若皇帝杀商贾,整个山东都会反,到时候,情况更糟。
“朕这皇帝,还要受商贾的气?”朱祁钰眸光如刀。
“陛下,暂且忍耐,事后清算!”胡濙咬牙,斟酌着说。
“真能清算?”朱祁钰也在试探胡濙和商贾的关系,若商贾背后站着胡濙,他就趁早打消念头吧。
“能!”
胡濙斩钉截铁。
他也在考虑,如何和皇帝建立新的关系。
今时不同往日了,皇帝正在抓皇权,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味去堵,绝对不行了。
现在要把皇帝当成皇帝,和皇帝建立正确的合作方式,皇权给他,但又不能让皇帝独享皇权,总要分出一半给朝臣嘛。
胡濙不是陈循,做事从不激进、刚烈,该退让的时候就会选择退让。
朱祁钰指尖敲动,思索胡濙的话。
就是说,他和商贾无关,那这些商贾在朝堂上的靠山是谁呢?
朱祁钰想到了张仁孝,等东厂抄完陈循的家,就知道了。
“少死些流民也是好的。”
朱祁钰缓了口气:“老太傅,朝堂就算不能完全救灾,也要给灾民希望,有了希望,就不会造反。”
至于被豪强士绅抓去当成佃户,总比人死了强啊,人活着起码还要希望,皇帝也很无奈啊。
胡濙颔首,当务之急是赈灾,其他的都要往后拖。
“陛下,可户部也没钱呀。”胡濙又道。
“您估算这次赈灾,需要多少钱?”
朱祁钰又加了条下限:“稳住山东就行,山东不能乱!”
“最少三十万两,这还不算修复黄河堤坝的费用。”
朱祁钰有点绝望,这钱真是迫不及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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