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男女有别
“唔!”他眯着眼睛瞄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倒是忘了,那位夜贵妃的姊姊好象是冷府的少奶奶吧,也难怪你怕了!”
一想起冷雪的手段,我苍白着脸色,心有余悸道:“你……你不知道,她这人有多可怕。我若被她识破身份,那……那不光是我,便是连我的亲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此时,夜,已经更深了降临,临江两岸一片黑黯,一切景物和人都已默默溶于沉寐之中。红烛晕出温暖的光芒,隐隐约约似烟似雾,翼安王那双深遂的眼睛,掠过烟雾,直直地望着我。他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你不用怕,本王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那个夜贵妃真的敢把你怎么样,那本王就把她一刀砍成两半,然后再带你逃回菰安郡。当今皇上病重,如果你能把他的病治好了,那绝对就是奇功一件,你不想用这件奇功来换取你的欺君之罪吗?”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的有些压抑,高照红烛和暖炉薰香,给屋内增添了如春般的温暖,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感觉,有些酥麻,有些感动,又有些惶恐。
桌上的蜡烛爆出了火花,“劈啪”一声,将翼安王惊得身子微微一震,他那双深如潭水的双眸瞬间变得平静无澜,他嘻嘻笑道:“行了,别再装出这幅害怕得快要趴下的鬼模样了。俗话说,打狗也需看主人,是吧?你现在是本王的贴身神医,谁敢动你来着?再说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就凭你现在这幅惨绝人寰人模鬼样的德性,我敢打赌,那位夜贵妃,准保不会认出你来。只一样,你需好好克制住你那火爆的犟驴脾气才好,别被人家用一逗弄,就咧了个嘴,张牙舞爪地往上冲!”
我顿时大怒,这个翼安王真正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话当真没有一句中听的,不由铁青着脸冷冷道:“小王爷,你若是真想我当你的‘贴身神医’,那便需得尊重我,别老是拐弯抹角的骂我。”
“本王这可不是想骂你,本王这不过是实话实说嘛,你那脾气的确就是那样嘛,嘘嘘……先别急着暴跳起来,也把两只眼睛瞪那么大,你总得听听人家说的实话是不是?你的确像只坏脾气像的野猫嘛,你看你的脾气多火爆,只要被人家一逗弄,立马就会发作的嘛!”说着他饮了一口酒,一本正经道:“比如说现在,你是不是特别想冲上来咬本王一口,把本王抓个满脸开花,然后再把本王按在地上狠揍一顿呢?想法是好的,可惜本王已经有所准备,只怕你是打不到了,哈哈。”
我气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直率的望着我,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里饱含着捉狭后的乐趣。“小王爷,你说我易容之后,人家就认不出我来,但我和你当时不过一面之缘,你不是立即就认出我来了吗?”我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淡泊而镇定下来。
翼安王懒懒抬目,漫不经心道:“所以才我要叫你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别随意乱发火。当日,我原是根本就没认出你来,就算无影说你来历不明,行迹可疑之时,也没怀疑过你。但是后来,你以手抓剑,掌掴无影,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那样毫不畏惧浑身是胆的样子……”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目光却越来越灼热“便跟船上那个面对我时,仍能做到毫不畏惧浑身是胆的女子一模一样,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来呢?”
我怀疑他仍是在不安好心的讽刺我,但他的表情里却丝毫没有我所熟悉的讽刺和轻蔑的意味,反而有一种极其陌生的狂热在里头。
“我不发脾气,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吗?”我回避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抖。
“是的,你改容换妆的手法的确了不起,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颜料,可以使你脸部的黄色用水都洗不掉,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改变自己脸部的轮廓,当初我救你回王府的时候,府中的御医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将你脸上的颜料洗去,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你的面部轮廓又慢慢恢复到你的本来面目。所以说,如果你不把你的本性暴露出来,应该就没有人能认出你来。”他低下了头,双眼微虚,半晌,方才抬首轻笑着说,语气十分平静。
我低头无语,一时之间,空气之中似乎有些暖昧的气氛在里面,思及此词,面颊顿时微烫,我不禁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双眸,眼角余光之处,见翼安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案,似眯非眯的双眸之中隐藏着如同龙须江面般的雾气,黝黑深遂,不可预测。
夜的凝黑已经慢慢透进船仓里渲染了我,我打了个哈欠,整个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么快就想睡了?本王爷还准备跟薛……神医你秉烛夜谈呢!”翼安王有些好笑的望着我。他可真是奇怪得紧,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说到薛神医这三个字时,非要将那个薛字拖得老长,神医两个字却在舌头上打个滚。
我拱了拱手“我大病初愈,实在没精神陪小王爷您秉烛夜谈,请容草民暂且退下,可否?”
“今晚就在这儿睡!”他眉毛都不抬一下,说得那叫云淡风清,轻描淡写。
我的哈欠打了一半僵住了,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沉声道:“喂,你知不知道,瓜田李下,男女有别?”
“啊哈!”翼安王的唇角噙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俊眸微瞪,难得的露出澄莹似水般的神情“女子?在哪儿?在哪儿?本王怎么没有看见?”
我被他这种惫懒无赖的模样气得满面通红,赌气道:“好吧,既然小王爷有秉烛夜谈的雅兴,薛飞自当舍命陪君子。”
“哦!”他仔细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捧茶杯,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可是这会儿本王又觉得眼涩身软,困得厉害,所以,秉烛夜谈啥的,改日再谈好了,现在,睡觉!”
当真是个颠三倒四的混蛋!我在心中愤愤的怒骂,可终究没有骂出口,只冷冷道:“既然如此,请容草民告退!”
“我说了,你就在这儿睡!”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顿时火了,声音不自禁的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