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人性为恶

“故意的？！为什么？！”

“因为如此一来，皇后就会知道，我对皇上其实根本就无心无意。我看得出来，皇后实在是真心爱着皇上的。那也就是说，她就不必担心我这个横空出世的席昭仪会跟她那个花痴表妹一样跟她争宠争爱，甚至会为了皇上一句话而立即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我席花晨将会是她努力争取拉拢的好对象。所以，她就非要对孟忆柳下重手不可。”

玲珑听了我这肯定的一句，瞳孔在瞬间收缩“这……这说不通呀，皇后是蓝言轩安排过来的人，而孟美人是太后的人，皇上没理由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呀。他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呢？！”

“你又错了。太后的人，绝对不会是皇上的自己人。”我望着在微风恍若婆娑起舞的幔帘，声音逐渐低沉凛然“太后老谋深算，又苦心经营粲花堂那么多年，又岂是一个刚刚入宫，城府不深的皇后所可比拟的？！皇上已经将大部分精力用在对付蓝言轩的身上。如果他再把蓝言轩安插在宫中的势力一一铲除，那么，这个吴越国的后宫，将会太后一人坐大。皇上，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对付一只凶残有余但狡猾不足的狈，总比对付一只既凶残又阴险的恶狼要简单得多，难道不是吗？！那么，为什么就不可以先与这只狈共同联手呢？！相信，一旦我这只由他控制培养的猛兽渐渐长大独挡一面的时候，他会立即放手铲除那只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狈。”玲珑沉默许久，微微点头，道：“姑娘的意思是皇上现在这是在借力打力，以皇后之力来扶持你，更借皇后之手铲除太后安置在后宫中的人？！”

我微微挑眉，哈哈大笑，言语之中再也藏不住那深深的讥讽“怪不得当年你会将那样的人推荐给太皇太后，令到她最后棋差一着，功亏一篑，玲珑，你真的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玲珑又是浑身一震，面上一片苍白，樱唇却被牙齿咬得失了血色。她沉呤一阵道：“奴婢不是把人想得太好了，而是觉得皇上真的是个好人。先前奴婢被废太后钟氏关在天牢里，得了重病，是皇上亲自到天牢里将奴婢和沈将军放了出来。后来，皇上还请了御医来替奴婢看病，更曾三翻四次来探望奴婢。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根本就毫无利用价值，皇上如此对待奴婢难道也是有什么诡密算计在里面吗？！”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你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卑贱之人，那么，他贵为天子，为何要这样对待一个宫女？！玲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你懂不懂？！最起码，他已经用这种方式谋取了你的忠心，在这后宫，他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不懂，你曾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对宫里的动作了如指掌，难道说绿鬓所会的一切，不是你教她的吗？！”深吸一口气，我缓了缓口吻，淡淡说道：“也许皇上是跟孟忆柳说要为我们俩个解开死结的，而显然孟忆柳也相信了他的话。当日，她因为奉太后之命而将我骗至恒王那儿，被皇上认定是太后的人，从此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她消廋憔悴的模样是因为……，是因为她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皇上既然有意开解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有意给她带罪立功的机会，她如何不肯陪皇上演这场戏？！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一个陷阱。是一个因为皇上自己不能动手除去太后安排在他身边的一枚钉子而借皇后之手除去的陷阱。”

“为何姑娘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我轻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浴桶里荡着圈圈涟漪的水纹，疲倦而缥缈“因为我们的皇上并非周幽王，而我夜飞雪亦当不了褒姒。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皇上对我倾心如此，竟会昏庸到安排一个宫妃来让我出气。而最后让我确定这是一个挖好的陷阱的，却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一句话。一句不经意的话。”

玲珑听我这样说，乍然惊异，我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不记得皇后娘娘细数我缺点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玲珑侧头想过，方道：“皇后娘娘说姑娘或是满宫乱窜乱跳，或是出言刻薄放肆，或是乱砸乱扔乱发脾气。”

我连声冷笑，声音愈发沉稳清朗“就是这最后一句乱砸乱扔乱发脾气。我这霅溪馆是在皇上的乾坤宫后头，乃是皇上的后院，要想进入我这霅溪馆就得从乾坤宫侧面小路而过。可自从乾坤宫前发生过几起血案之后，除却皇上自己的人，还有哪个不要命宫人，敢未经绿鬓同意，便走进乾坤宫再走至霅溪馆来？！就算是高来高去的高手也不行。再则，你去想想，皇上在我们霅溪馆里，一直叫我什么来着？！他叫我飞雪，也就是说，我这霅溪馆里的人，可全都是他的人，那么，我倒是要问一下，我昨儿晚上在自己馆里大发脾气乱砸乱扔的事，皇后怎么就知道了？！”

玲珑真是个玲珑之人，瞬间便想明白，脸色发白道：“是皇上！！是皇上告诉皇后的。”

我蕴着森冷的寒意，慢慢道：“不错，是皇上。昨天我在这里发脾气，消息必然是由这里的下人送出，然后再传递至皇上这里。而这个时候皇上必定就跟皇后在一起。我猜想，皇上，是故意让皇后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