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尽头(第5/5 页)
随便寻了家酒楼吃了饭,楼五叔与何寻之嬉笑着,两人商议了玩乐的地方,便撵了绮罗楼翼然先走,另使坏地拉着楼燕然与他们一同前去。
绮罗也没有心情再逛,直说要回家,楼翼然送她。
一路上除了买了些小玩意送人,绮罗并无其他动作,眼看着要进苏家了,楼翼然驱马快走两步拦着她,说道:“你别当真,先前怎样,如今还怎样吧。”
绮罗抬头望向他,她有时会忘了她与楼翼然如今的关系与先前不同,有时想起来了又会太在意,因此对楼翼然也是一时冷一时热,想到此处,又觉这些日子楼翼然让了她许多,便道:“先前大多是我不对,今日又……,总之,我以后会改了的。”
“不用改,我是一时没想明白才那样说的,并不是嫌你轻浮。”轻浮两字出口,楼翼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舔到嘴里的腥味,才又忙慌堆起笑脸。
先是虚伪,后是轻浮,一日间,绮罗忽觉自己在楼翼然面前一无是处了,再者,她与楼翼然的事情还未定下,便是定下了,若是日后楼翼然翻旧账,指着她的鼻子说“我救了你,你家不感激不说,还逼着我娶你。娶了你,你还做张做势,装模作样……”,如此想了一番,竟是将自己往后生了孩子后的事也想到了,又觉那时指不定楼夫人听了楼翼然的话说她不会教孩子,也学着苏清词将孩子领了去。
“你怎么了?我方才又胡说了?”楼翼然小心地问道。
绮罗却是想入了魔,并不去理他,少时,见着楼翼然伸手在自己面前晃,身上一冷,瞟了眼苏家的大门,见着外面已经有小厮迎出来,又勒住缰绳,说道:“你随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楼翼然闻言,见着她脸上认真,便跟了过去,初一十五等人也要跟着,却见绮罗示意她们站住。
到了街头,绮罗站住,回头道:“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楼翼然疑惑道。
绮罗咬牙道:“你和我的事。”
“这用想什么?你莫急,我爹爹已经寻了媒人了。”楼翼然笑道。
绮罗看着他那张脸,忍不住撇过头去,又一次想还是胖子看着顺眼,“不关媒人的事,是你心里怎样想?你若是不乐意,我也不怨你。咱们趁早各自放手,我虽不大能嫁到好人家,但吃喝还是不必愁的。”
“我怎会不乐意?是不是你又不乐意了?”楼翼然歪着头问道。
绮罗呡紧了嘴,尖翘的下巴动了动,见着楼翼然此时也认真了,才道:“你现在还小,怕也是何大哥说的年少轻狂。等着哪一日你后悔了,又或者不如意了,便捡着先前我落水的事说嘴,又或者说某年某月某日,在学堂里,我跟你孤男寡女地在一处玩;又或者是我碍着你了,你要弄走我换新人,挑唆着丫头婆子说歹毒的话,挤兑我,要我要么自己气死,要么自己走人。总之你今日也看到了,虽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喜欢五叔、何大哥那般的人,我就是喜欢一边讲规矩,一边听他们说话。你说我轻浮也好,虚伪也好。我便是那种人,如今要改也来不及了。我不想在娘家忍着,进了婆家也忍着。若是这样一直忍着,这辈子下辈子也忍不到头了。”因将自己心中的害怕说了出来,绮罗眼睛酸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越害怕的事越会成真,不如说清楚了,该怎样就怎样,倘若她就是一个赝品,就按照赝品的价卖,货真价实,谁也别想拿着她说嘴。
楼翼然见绮罗眼圈红了,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话,心想倘若不是在街上,绮罗定要拿了鞭子抽他的,嗫嚅道:“我没嫌弃你,先前也没什么。”
“怎会没什么?吵嘴的时候脑子都热着,谁知你会不会哪一日翻旧账说‘人家在学堂里都是规规矩矩的,就你每日藏着冬逸馆里头。’”
“我不会说那话。”楼翼然忙否认道。
绮罗冷笑道:“话别说的那样早。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如今既然说明白了,我就告诉你。婚事我是做不了主,但是往后进了你家我也不会忍着。明儿个我就去寻了五叔听他讲故事,我行为端正不端正你自己知道,若是你非要往龌龊的地方想也由着你。我当年能瞒着家里学鞭子你就该知道我不是那样听话的人。你忍了我这么久,真是多谢了。只是我从来就不是小孩子,你不必曲意逗我开心。”说着,又扭了马头向回走,见楼翼然还愣着,冷着脸道:“有一句话一直没说,别以为你现在变好看了,一点也不如胖子顺眼。”
说完,又驱马向前走,初一十五看出两人这是吵架了,小心地不敢多说,随着绮罗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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