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第4/5 页)
“你胡说什么,”绮罗气愤道,耳边听着楼翼然的呼吸声,鼻翼嗅着他身上的男子气味,心中的气愤还在,但人又不似先前那般恼怒,似乎,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臂也想抱住他一般。因为这种想法,绮罗心中如同雷击般,心想难道自己当真如楼翼然说的那般轻浮淫荡?只是被抱了一下,就将自己遭受的羞辱,两辈子受的教化全忘了?
“绮罗,你今天在怕什么?我想了很多话跟你说,如今见了你,我就什么话都忘了,你就说你今日究竟怎样想的吧。”贴着彼此,楼翼然自然能觉察到绮罗哭完后已经软下来的身子又僵硬起来。
绮罗睁大眼睛,又觉眼角有泪水流出来,盯着上方白日看着平淡,夜间看起来如同深渊一般的帐顶绣花,半响喃喃道:“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里在苏家我做错了事,爹爹娘亲二叔二婶都不管我,我自己个在院子里住着,什么都不会做,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只会简陋的针黹,做什么都是错,不做也是错。丫头奶娘没一个对我好的,唯一对我好的丫头,最后还因为我死了。梦里,杨致之是最好的男子,谁都想嫁他,我见过他两次,也想着该是多好的女子才有福气嫁给他,后来,原来是我这么个最没福气的嫁过去了。嫁过去那天,人家都说新嫁娘要哭一场才好,我心里又害羞又欢喜,怎么也哭不出来,娘亲他们也不介意,就这样将我嫁过去了。新婚那天晚上,我脸上羞红,心里高兴着呢,心想总归经了这一夜,明儿个我就姓杨,不姓苏,不是苏家的苏绮罗了。第二天,杨致之就走了。我等了他许久,心想我是他的妻子,这是他的家,他总会回来的。一直等着,等到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我就想他就算不回来也罢了,守着孩子也能过一辈子。谁知孩子生下来就教姑姑抱走了。我一个人在杨家,比丫头婆子更像是外人。你知道吗?我也恨杨致之,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等他。他回来了,我才有机会真正成了杨家人,不然永远都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绮罗眼角渐干,说起上一世,就仿佛真是一个梦一般,只是不是所有的梦,醒来就没事了。
“他回来了吗?”楼翼然闷声问道,听别人说梦,本该是嗤笑一声,调笑两句,但绮罗说的真切,她慢慢冷却的脸颊脖颈,僵硬的身体,无一不告诉他她那梦境有多真实。
“……回来了,他带了另一个女子回来了。他对我好一些,并不像独孤函那般歹毒。他只是,经了别人的手将我关在佛堂里,又经了别人的口告诉我我应当对此时的处境心怀感激。”绮罗怔怔地说道,旧事重提,往事就似云烟一般,没有丁点叫她怀念的。便是对儿子的爱,也随着他唤绫罗的那声娘亲,那爱变质成了她也不愿相信的恨。因为这恨,隐约中,她竟有些理解了小杨氏对她的种种。
楼翼然久久不语,闷声道:“这些关我什么事?便是真的,又与我何干?”
绮罗又伤心起来,她说了这么多,他竟然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楼翼然勾在绳结里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用力地扣在那绳结下绮罗的皮肉之中,“关我什么事?为了这些跟我无关的事冲我发脾气!”
声音里的怨怼委屈,让绮罗不解之时,更加的伤心。
“跟你无关,谁说跟你有关了,我就是想骂你。”绮罗恨声道,张嘴咬在楼翼然脖子上,用力地咬下去,嘴唇下便是他滚烫的血管。
“想骂就骂吧,别找这么多借口。何寻之说女人无理取闹就是撒娇,你若是想撒娇就撒娇好了,别去找那样多的借口。”楼翼然嗤笑道,见着她身子微颤,又笑道:“你梦里如何我不管,如今你是我的人了,我只跟你说。如今我眼里心里都是你,我爹娘人品好,对你也好,你若是还像是在梦中一般最后被关进佛堂里,那只能怪你咎由自取,实在怨不得别人。”
绮罗松开嘴,冷笑道:“伯父伯母如今对我,日后未必会对我好。你如今与我亲昵,改日必会嫌弃我不守妇道。往后见着更好的,又会想苏绮罗与人家比起来,这不好,那不足,还不快快去给人家让位子。”
“那也是你不好,你凭什么在我心里只有你的时候不抓住我?还叫我看上更好的?再者说,你在谁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我自小不规矩,阎王爷爷的名号叫着,你凭什么不能叫我爹娘叫别人相信凡事都是我不好?”楼翼然反问道。
绮罗心中气愤,趁楼翼然一时不备,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此时察觉他手还伸在自己衣服里,又羞又恨,又觉肚子疼,生怕楼翼然闻到血腥味,坐起身来,心里乱成一团,只想将楼翼然掐死。
外间青青动了一下,绮罗心里一惊,将到了嘴边的怒斥咽回去,低声气急道:“你将我羞辱的也够了,还不走?”
楼翼然躺着不动,翻身去闻绮罗枕上的香味,“是你自己说的羞辱,今日我说的话,也是你自己随便会错意的。是你自己没事找气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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